【火影全员】木叶根性忍传（115）
*鸣人不是太子，与四代火影的见面。这段“非父子对谈”，是我写鸣人身世二设的初衷。
*带土真的没有报社。
鸣人所选的道路（一）
在自己身体里，在精神与血脉分野的地方，有着一座牢笼。鸣人知道，他从一生下来，就成为了另一个生命的噩梦，而他也因此被更多的人视为噩梦。
不祥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你的诞生，就是个诅咒，说什么命运是可以改变的，那只是你不肯去面对事实而已。
不然的话，就让你的爸爸妈妈活过来啊，让你的爷爷不要因此恨你，又因为你而死去啊。
……做得到吗？
不行吧。
说到底，你这可憎的一生，从开始就错了啊。再怎么努力，都只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呀。
……回头吧，承认自己是个怪物。然后，让一切辜负了你信任的人，都消失掉啊。
十六岁的漩涡鸣人，将手按在了九尾牢笼的封印上。只消轻轻一撕，他就不用再忍受和这怪物相看两相厌的人生了，也不用再理会那将人一寸寸磨碎了的残酷命运。
就在他的手正要使力时，指缝间的封印符纸忽然闪出耀眼的金光。随后，一股巨力将他远远弹开，连一直在嘲讽诱惑他的九尾也惊得向后退去。
等他回过神来，腹部流散开来的封印术式再次完好如初。而他眼前，正立着一个金光灿烂的人影。
四代火影……波风水门。那张脸，绝对不会认错，小时顽劣的他曾将油漆泼在这人的火影岩像上，又被罚亲手把那些污迹擦去。所以就算素未谋面，他也绝不会忘掉眼前人的相貌。
历代火影中最年轻的一位，战场上的黄色闪光，封印了九尾妖狐的大英雄。
封印了……九尾的……
“是你干的吗，将九尾封印到我体内？”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鸣人爬起身来，慢慢走到那金色的人影面前，“你知不知道，成为人柱力是多么——多么痛苦的事情！你是火影，火影就能随便摆布别人的人生吗！现在……你又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我面前？！”
两行热泪从生着六道猫胡子胎记的脸庞上滑落。嗓音嘶哑的少年气哼哼地将泪水擦去，眼睛还死死瞪着依然年轻的四代火影。
“是我做的。”那人略一沉吟，便直视着鸣人的眼睛回答，“原本，在你的妈妈玖辛奈之后，村子还培养了两个人柱力备选——我的学生野原琳，和你的父亲水户门幸世。不过，在我封印九尾前，他们都……已经死了。”
十六年前，九尾来袭之夜，同样也是鸣人出生的夜晚，因为另两位人柱力候选人皆已死亡，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别无选择，只得用“尸鬼封尽”将九尾封印在唯一具备人柱力体质的婴孩鸣人身上。他自己也就此将灵魂交给了死神，离开了这个他本想亲手改变的世界。
此时此刻，金发耀眼的青年双眉紧皱，仿佛只是将这个抉择复述一遍，都会让他难以忍受：“我身为村子的火影，要保护村子，却也牺牲掉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个罪过要由我来承担。所以，我的灵魂将无法升入极乐净土，也不会再有来世。但我知道，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鸣人……我还想，想要亲手为你做点什么。所以我，我将自己仅剩的一点查克拉一起封印在你体内，希望能在关键时刻，给你一点帮助。”
所谓的关键时刻，应该就是现在了。水门当时所剩的查克拉不多，因此他将其留在鸣人意识深处，只有当鸣人进入濒死体验或是自主意识完全消散前才会出现，作用是帮鸣人稳定心神、巩固封印，不让九尾趁机逃出。
“不管是否自愿，一旦尾兽冲破封印离开，人柱力就会死，就像……你的妈妈一样。”水门闭目叹息，旋即又睁开，认真望着鸣人，“可我不会让你死。”
“我妈妈……她……她知道你要这么做吗，知道你要把我变成九尾人柱力？！”鸣人咬牙，他记得伊鲁卡老师说过，四代火影曾是妈妈的好友。
水门点头：“……她知道。从决定生你的时候，她就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鸣人双肩颤抖。妈妈是上任九尾人柱力，而九尾杀死了爸爸，爷爷因此恨上了体内封印着妖狐的自己。而妈妈她，明知道人柱力要承受多么可怕绝望的痛苦，却默许自己继续踏上这样的道路。
身披御神袍的男子上前两步，来到鸣人面前，向他低下自己那金灿灿的头颅。“我要向你道歉，鸣人。”男子的神情温和平静，话音里却是难以形容的沉痛。
四代火影说，虽然村人都认为他是封印九尾的英雄，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牺牲无辜孩童、成就一己功名的混蛋——保护木叶是他自己的愿望，不是鸣人的愿望，可他还是将自己的选择强加给了鸣人。就像他成为四代火影，也同样是建立在无数人的死难之上。
鸣人吃惊得睁大双眼。他从没想过，这个被天下人奉为传奇的英雄人物，对他自己的评价竟会是如此这般。
水门看出了他的惊讶，却只微微一笑：“鸣人，听好了，所谓的英雄哪，不过就是这样的东西——要么牺牲自己成全他人，要么牺牲别人成全自己，要么就两者都是。”他顿了顿，有些伤感：“我……一生仅有的三个学生——带土、琳、卡卡西，也都是这样的‘英雄’。身为老师，我不知有多少次，对他们感到愧悔，因为我没有跟他们说，不要当英雄了，要保护好自己。可我是来不及说了。”
鸣人想起卡卡西老师那总是笑得弯弯的月牙眼，他知道，那并不总是高兴的意思。刚才的满腔悲怨，在想起卡卡西老师的一瞬，忽然就泄了劲，想要接着指责眼前的人，也有点提不起兴趣了。他记得，卡卡西老师是多么崇敬、怀念着眼前这个男人，而看样子，这人对卡卡西老师的牵挂也是一样的深。他们都是别人眼中的“英雄”，可现在他们都死了，还对人生充满了悔恨。
“卡卡西老师不会怪你。”他终于说，“他把你当作自己的榜样，一直都是。”
四代火影的眉眼柔和了一些：“鸣人，你真的很像玖辛奈。就算自己再怎么难过，也不忘给别人鼓劲加油。”说着，他伸出双手，按在鸣人肩头：“有件事情，我临死前也曾传讯给三代大人，但现在，我还想亲口对你说一遍——九尾暴走不是自然天灾，是人为操纵！害死你母亲和木叶的大家的，是个拥有写轮眼的男人……其能力可能不下于宇智波斑！”
接着，四代火影将鸣人出生当晚，他与某个写轮眼拥有者之间的战斗经过简略说了，他怀疑是那人以写轮眼瞳力，操纵了九尾的暴走。水门强调，那人生着万花筒写轮眼，身形还是个半大孩子，战斗技巧却像有着百十年经验的老人那样纯熟。最可怕的是，那人是突破了三代火影亲手设下的结界后，才接近了在村外秘密生产的玖辛奈的；而那种结界，与保护木叶的千手结界类似，以漩涡一族传下的古老神器为核心构建，就算是宇智波斑本人，也不可能随意突破。唯一的解释是，有奸细从内部向他泄露了结界开启的密咒。
鸣人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也许还有……还有其他的方法！比如佩恩——就是轮回眼——他能洞悉天下忍术的奥秘，还有个饿鬼道能吸收查克拉！他们入侵木叶，就是自己打开了结界进来的，简直，像是神迹一样！”
“是啊，神迹。”水门重复，“不管是有内应，还是敌人已经掌握了轮回眼加写轮眼……那都危险得超出想象。鸣人，我留给你的查克拉只有这么一点，这次巩固了九尾封印后，我就要彻底消失了。所以这个敌人……这个杀害了你母亲，还在暗地里等着要毁灭木叶的敌人，只能由你和你的伙伴们去把他找出来，并彻底消灭掉了！当年我把九尾的力量留给你，也是希望你能用它，来与这个危险的敌人较量。”
“尸鬼封尽”，原本是以施术者自己的灵魂为祭品，召唤死神，将目标灵魂封印在死神体内。但在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临死之前，为了给村子留下能与敌人对抗的力量，也为鸣人留下复仇的资本，他稍微改动了封印术式，用人柱力的身体代替漩涡一族传统的尸鬼面具，作为封印的容器。他希望，有朝一日长大成人的鸣人，能够真正驾驭九尾的力量，找到害死玖辛奈的敌人，让那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鸣人有些茫然：“我妈妈……她……她把我当作人柱力生下来……我、我凭什么要……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是我见过的，最美好、最耀眼的女性。能够认识她，是我一生的幸运。”金发青年脸上透出了明朗的光辉，“而且，她爱你，到死都爱。这我可以保证。”
鸣人将信将疑，咬紧了嘴唇。水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轻声补充：“要说我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能成为你的父亲，不能真正以父亲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守护着你。虽然别人都视我为英雄，但对我来说，失去了玖辛奈，最后又为了村子牺牲了玖辛奈的儿子，我的人生……大概可以说是彻底的失败吧，哈。”
鸣人又一次将眼睛瞪到最大。水门见状，只好尽可能简明易懂地向他解释了人柱力培养的方法，其中，良好的血统继承是目前已知最便捷的手段。“也许，对你说这些不太合适，但我不想说谎。是的，我爱玖辛奈，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从来，从来没有改变。”水门淡淡笑着，“只是我没法成为人柱力的父亲……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可以凭惊人的才华和不懈的努力成为最年轻的火影，却无法让自己的血管里流出一滴可堪诞育人柱力的血液。
水门还向鸣人承认，他知道鸣人的父亲——水户门幸世一直都在憎恨自己。幸世之所以答应和玖辛奈成婚，是为了不让表妹野原琳接受药物试验、强行提升人柱力资质，所以他越发不能原谅水门后来没能保护好琳。“琳的死同样是我的失败。”水门说，“是我的过错，不是卡卡西的。当时没能赶去救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的声东击西，而我却没能及早看穿。”
因此，虽然遗憾着不能与玖辛奈终成眷属，但水门从没有真的责怪过幸世，相反，他对他充满了同情。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选择了这条地狱之路的幸世，也从未快乐过。
“鸣人，不管你是否相信，也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在我心中……你仍然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也许你觉得我不配，但我真的……”
“你……少说大话了！”鸣人含泪打断他，“我、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本来都……都决定不在意了！就算被别人当成怪物，我也会努力克服的！我会用实力让他们认可我！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因为你有权知道真相。”波风水门朗声道，“而且，我觉得你有权利复仇，向我，也向将你当作武器利用的木叶村，复仇。”
“你说什……？”鸣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人们口中的传奇英雄，仿佛他才是个真正的怪物。
水门却仍是笑得轻松，语气温柔而坚定：“怎么说呢……虽然我生前是为了保护村子，才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但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不是鸣人你的决定，所以你还是有权选择你的人生。”
“我的……选择……？”生下来就失去了父母，生下来就变成了受人憎恶的人柱力，接着又有一个强得可怕的组织盯上了他，想方设法要把他弄死。他从来没有过什么选择。
水门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如果你……不像我那三个学生一样选择当‘英雄’，从此过上与他们不同的人生，我也会觉得很高兴。所谓父母嘛，不就是不管小孩子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都一样相信他、爱他的人吗。”
“……可你为木叶牺牲了一切，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全都没有了……这样的你，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借九尾之力，把村子毁掉吗？”
四代火影严肃地想了一会儿。之后回答，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想要守护的东西，因此，“正义”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于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的木叶，对鸣人来说可能就是痛苦的根源。他完全理解这点，所以站在鸣人的立场，他觉得就算要毁灭木叶也没什么不可以。而且，所谓“村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一部分人的利益而建立的，它是战争年代的产物，如果其它一些因它而受损害的人想要毁灭它，那也是意料中事，相信就算是历代火影，对此也该有心理准备。
“在我心中，‘村子’就是一部分人可以生死相以，另一部分人则想不惜一切代价毁去的东西，它既不特别美好，也不特别丑恶，仅此而已。”说到这里，水门的眼中再次流露出鸣人从未见过的温柔光泽，“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鸣人，我希望的都是你能快乐。即便要选择复仇，我也希望你是以‘漩涡鸣人’之名，而不是以‘九尾人柱力’之名，因为，我想要尊重的是你这个人的选择，而不是……九尾妖狐的愤怒怨念。”
话已说完，四代火影的右手绕过鸣人的后脑，轻抚着那一头蓬松的黄发。此时他的身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光辉，这意味着用来凝聚影像的查克拉所剩不多，再过不久，天地间将再不存在一条名为“黄色闪光”的灵魂。从今往后的无尽岁月里，他都将与死神同在。
鸣人缓缓抬起了右手，他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一颗蓝色的查克拉球出现在手心，并飞快旋转，迅速变大。“看，你创下的S级忍术，好色仙人也教给了我。”鸣人说，“能学会四代火影的绝技，我，我很高兴。”说完，他扬起手，没再犹豫，只是熟练地将这枚螺旋丸掼进了波风水门的要害。
在螺旋丸爆起的光芒中，黄色闪光最后留下的力量化为残影，于鸣人眼前消融四散。直到最后，那个青年的脸上都挂着微笑。
－－－－－－－－－－－－－－－－－
ＰＳ：本文二设，“尸鬼封尽”不可解除，施展此术和被此术封印灵魂的人，连“秽土转生”都无法将其召唤出来，也不可能转世。四代、三代还有大蛇丸的双手，都属于这种情况。另外一点和原著不同的是，水门是将【整只九尾】转封到了鸣人体内，并没有阴九尾、阳九尾的区别。
－－－－－－－－－－－－－－－－－
作者的一些废话：
这一节里的波风水门，和原著有很多微妙的不同，但这才是我真正想写的“英雄”（虽然只是英雄中的一种）——
不惜身，不惜名，为了认定的目标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永远不会因为自己可以牺牲，就无条件要求别人也跟他一样牺牲，对那些因为他而受到损害的人，他永远都怀有谦卑之心。
但他会因此停下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吗？不会的。即使他明知自己做的事情并非完全正确，一定会有人因此受损，他也不会为了贪图一个“圣人”的名头，而推卸自己必须要负的责任。有时候，问题就是那么尖锐，必须要做出选择，如果他爱惜名誉而不肯弄脏自己的手，那一定会有别人来背下这个黑锅，那个人可能就是卡卡西，是三代，或者其它一些他不想伤害的人。
而波风水门应该是一个，想清楚了这所有一切，依然微笑地理解、接受的人。
然而正所谓古来成功有几人，即使有决心有能力有担当，到最后可能也会因为种种外因失败。水门曾有从根本上改革这个世界的决心（后文还会写到他当火影的一年里具体在做什么），但是他最终没来得及做完。非以成败而论的话，他的确是个失败了的英雄。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我心目中，水门应该是这样一种英雄——在面对无法逃避的困境时，他只说两句话，第一句是，我竭尽全力；第二句是，有报应，冲我来。
这是一个关于像他那样的人们的故事。
评论(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