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全员】木叶根性忍传（83）
黑夜里的稻草人（二）
出了办公室，刚转过一个楼道，一直等在这里的小樱和鸣人就一下围了上来。这让他不禁后悔起了方才怎么没有跳窗先走。虽然先前带他们去见了鼬最后一面，还当着他们的面放走了佐助，几乎是将自己一生最大的秘密向他俩敞开，但此时此刻，他最不想面对的，也是这两个原七班的孩子。
他不在乎他们因为鼬的事而怀疑他。他在乎的是，另一些不想被他们看见的过去——
他是作为九尾人柱力的监视者，同时几乎是宇智波遗孤的暗杀者，被安插到他们三个身边的。虽然在细节上还有些分歧，但是又一次地，团藏和三代在对他这个工具的使用上，达成了某种协议。很快，那个“根”与木叶都在等待的契机出现了，那就是他们第七班前往波之国的长途任务。
当时，他刚发现达兹那先生瞒报了任务等级，就嗅出了蹊跷的味道。木叶拥有五大国最完善的情报系统，在非战争状态下，不会连C级还是A级任务都搞错，就算委托人有心隐瞒，这种情报有疑点的任务也不会交到有鸣人和佐助两大敏感人物所在的班级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三代和团藏都默许了这次“意外”的发生，三代要看这两个孩子在危急状况下的表现，而团藏则根本就在期待着一死一伤的“完美结局”。
所以那时，他没有下令中止任务、杀死达兹那后带队返回木叶——尽管那才是这种状况下通行的做法。在忍村的任务制度中，“契约”观念极为神圣，忍者如果放弃任务、主动违约，不仅村子要赔付巨额金钱，当事者也很可能需要以死向委托人谢罪；但反过来，如果委托人欺骗忍村，做了虚假委托或者拒不支付佣金，那忍村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和尊严，也必将展开血腥报复。如达兹那当时的行径，只杀死他一人并中止任务已经是最仁慈的做法，若贸然深入波之国，让队伍成员遭到损伤，那之后木叶便会派出忍者，直接将达兹那所在的村庄屠灭——欺骗木叶者将付出血的代价，这类任务当他还身在暗部时，就执行过不止一次。
但正因为三代和团藏都有意纵容了这个“错误”的发生，一切反而有了些转圜的余地：用一个只有鸣人会信服的天真借口，他允许他们继续保护达兹那的任务，并尽可能放手让他们参与到对白和再不斩的战斗中去。坦率说，当他做下这个决定时，并不敢肯定事情究竟会如何收场。论实力，他的确有说出“不会让我的同伴被杀”的自信，但能不能既让他们陷入近乎死亡的危机——在瞒过团藏的同时，也要让三代看到他们能经受住这场考验——又在最后关头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好在结果非常幸运，佐助没有死于“意外”，还开启了写轮眼，而且他和鸣人都证明了自己，是能够自控的、愿意为村子和同伴拼死奋战的忍者。
正如他所料，拿到波之国任务的报告书后，三代在此后近一年时间里，彻底驳回了团藏的抗议，坚持让鸣人和佐助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下去。为此，团藏不是没有怀疑过卡卡西，但当时整场战斗已是九死一生，团藏也不得不暂时忍下这口气，再等其它发难的机会。
对那三个孩子来说，波之国任务是他们所有美好回忆的开端，可对卡卡西而言，每每记起都不免要冷汗涔涔。更让他不愿深想的是，在那次任务之前，佐助对他来说只是“重要同伴的托付”，小樱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学生，九尾人柱力则是他需要努力自控才能不加迁怒的危险存在，他当然不希望看他们遭遇不幸，可也不至于为之付出多余的感情；而在那次任务之后，他对他们就再不能保持这种“忍者心态”了——在他生命之中，真挚的情感总是留下无尽的伤痛，可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和他们之间所共有的一切，是再也否认不掉了。
所以，当过去种种终于不可避免地袒露开来，他简直不敢想，如果鸣人和小樱知道了他们相遇时的真相，他该要如何自处——更不用说，还有佐助，和他们那一族的事……
而眼前，偏是这两个他最不想面对的人，在不依不饶地逼问着他与鼬的秘密，以及宇智波一族的真相。而他实在……无话可说。
所以他只好选择低头离去：“……提醒你们一句，‘忍者守则’中最重要的就是守密原则，更何况，那是我和宇智波一族间的恩怨，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鬼来插手。”他顿了一下，回过头来：“至于佐助那事，要不要去向纲手大人汇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如此冷淡态度，果不其然引得鸣人大怒，只听他低吼一声，分身为二，直直向卡卡西撞了上去：“佐助……佐助他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那个鼬！就算是卡卡西老师……我也不会原谅你在鼬的事上欺骗佐助……！”
卡卡西抬起双手，一左一右擒住鸣人的拳头，接着双臂向中间一合，让鸣人和他的影分身狠狠撞在一起，影分身当即消失不见。随后他顺势将因为愤怒而全身都是破绽的鸣人一把掼到墙上：“真不好意思，我五岁就当了忍者，这辈子为了任务欺骗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一个个都要别人原谅，那我早就在愧疚中死过无数回了。”
说罢，他回身欲走，刚把鸣人推到墙上这一下他没使什么劲力，否则只要借势用查克拉轻轻一震，就足够震散鸣人一两节脊椎骨。鸣人自然也知道老师留了手，所以虽然痛得眼冒金星，却只是呆呆地贴墙站着，没再追上去纠缠。
但眼看着鸣人挨打，卡卡西又一反常态的冷酷，旁边的小樱一下激动起来，忍不住冲着银发男子的背影大声追问：“所以纲手师父说的是真的了？！卡卡西老师……讨厌着尾兽……讨厌到连四代火影的遗愿……连四代大人让你‘照顾鸣人’的命令都不肯执行的程度？！”
卡卡西停住了脚步，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小樱的话。片刻后，他回过头来，望着气得发抖的小樱和一脸茫然的鸣人，笑着承认：“是啊，还有这回事呢。你不提我差点忘了——因为封印着尾兽嘛，所以连他自己的爷爷都不肯收养他，三代大人就想安排我去照顾……真是的，虽说是水门老师决定将九尾封印在他身上，而我又是水门班最后一个人……但是，要让我来宽慰这份伤害了无辜小孩的愧疚，也有点强人所难吧，再怎么说，我啊……最讨厌的就是害死了老师和琳的尾兽了。”
这番话，他说得既轻且慢，鸣人却觉得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可怕。等卡卡西的话音终于落下，鸣人那瞪大到极限的蓝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这时卡卡西也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但他想了想也就放弃了进一步掩饰的努力，既然纲手大人连当时的细节都告诉了小樱，那鸣人早晚也会知道——知道自己远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好老师。
听到卡卡西亲口承认，小樱的脸上惨白一片。所以，那天在幻术中看到的情景是……？当时她虽然看到了琳身上的三尾查克拉，却无法单从那一个似真似幻的画面中推出前因后果：“琳前辈……明明是被你……为什么说是被尾兽害死的？”
“……因为她变成了受敌国控制的尾兽人柱力，而我么，恰好是一个为了胜利可以罔顾同伴生命的——‘真正的忍者’。”
撂下这最后一句话，卡卡西扔下了仍处于震惊中的二人，独自越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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