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全员】木叶根性忍传（77）-阿翡Phy

万花筒的光与暗（三）
*鼬视角，关于“雷切”的回忆杀，可当独立短篇来看。
*微卡鼬。
*忍者与正规军的关系有重新设定。

　　上一回看到雷电这样臣服于人类之手，他还是个四岁的孩子。
　　那是第三次忍界大战接近尾声的时候。趁着木叶的主力在西面迎击岩忍大军，还没完全回撤，雾隐也集结了精锐，悄悄从靠近波之国的海湾处登陆，并闪电般奔袭木叶，打算出奇制胜。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水之国的正规部队，一旦雾隐精锐打通了往木叶的交通线，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武士就能撕碎火之国的整条防线。那时不仅是木叶，恐怕半个火之国都要沦丧在敌军铁蹄之下。
　　在这样的险境里，宇智波一族接受了扼守雾隐精锐前进要道的任务。就连一般不参与前线作战的警务部队都在族长富岳的带领下，投身于这场守卫家园的恶战。
　　但当时的战场情报非常模糊，只知道有一支三百余人的雾隐精锐从海岸线向木叶奔袭而来，可究竟走的哪条路，谁都没有把握。根据分析，至少有两条可能的线路——一条是沿着河道泅渡，另一条是穿过地形复杂的森林峡谷。以雾隐忍者的特性而言，走水路泅渡似乎更为擅长也更难防范，所以木叶紧急派出了日向一族把守水路，他们的白眼可以用于侦察水底，雾忍们要想浑水摸鱼就没那么容易。而宇智波一族则接下了防御森之峡谷的重任。
　　然而森之峡谷附近密林丛生、视野受限，可用于防守的天险只有一条谷道。但忍者不是正规军，绝不会乖乖走峡谷这种易守难攻的地形，他们肯定会分成多支小队，从密林中悄悄渗透过去，一举拿下防卫空虚的木叶村。
　　所以战役的第一阶段，宇智波一族也将人手尽量散开潜入树林，用一个又一个写轮眼幻术，配合大范围陷阱，让试图穿越密林的雾隐小队迷失方向，最后不得不回到由族长富岳坐阵防守的峡谷谷道上来。但即使是宇智波，写轮眼也只得少数人才有，为了能张开足够大的埋伏圈，这些写轮眼精英们不得不分散出击，在一对多的不利形势下，将敌方小队一支支地逼回了我方的防御阵地，少数不受幻术所困的小队则必须直接发动强袭加以抹杀。
　　当雾忍们被藏在森林中的幻术逼急了眼，最终不得不一鼓作气强攻峡谷的时候，多数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精英也已折损，活着回到主阵地上的大多是些只擅长火遁的普通忍者。原本，没有前往迎击岩忍、又没有因其他任务离村的宇智波生力军，就只有五十名左右，靠着熟悉地形的优势迂回作战，才好不容易在总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完成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这样惨重的战损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随后展开的，便是雾隐精锐和宇智波一族争夺峡谷通路的阵地战。这场苦战持续了数小时，由于敌我人数悬殊，宇智波损失惨重，虽然阵地一时未失，但成年的忍者们几乎拼光，就算没死也身受重伤，只剩下些刚从忍校毕业不久的孩子，甚至是鼬这种帮助运送伤员和补给的幼童。
　　天上阴云密布，地上流血漂橹。远处的云层间亮起阵阵骇人电光，就像是神明也在为这场血腥厮杀而发怒。当然，更符合实际的解释是，一场雷暴就要来了。看来，连老天都在为难宇智波一族——这时若是旱天雷倒也罢了，万一随之而来的是暴雨甚至冰雹，整个战场就将成为雾隐忍者的天时地利，那时他们的水遁甚至是血继限界冰遁就要大发神威，就算富岳带着剩下的战力全部顶上，宇智波的火遁在这种天气下也顶多再撑十分钟。
　　据守在峡谷两侧的山崖上，小鼬将水喂入一个伤得神志不清的族叔口中，对方却一把抓住他细弱的手腕，恶鬼似的冲他吼道：“增援呢？！‘黄色闪光’的增援部队在哪里？！”
　　根据战前计划，主力未归的木叶村唯一的杀手锏，便是“黄色闪光”波风水门。他的“螺旋闪光超轮舞吼叁式”名字虽然可笑，却是不折不扣的超大范围必杀技，只要他能到达战场，不论是配合宇智波还是日向的瞳术，都有可能将数百名敌人一口气消灭。
　　但问题是，“黄色闪光”只有一人，可能的战场却有两个。选择增援宇智波还是日向，这是一个难题。两个战场距离遥远，在没有得到敌人实际进攻路线的情报前，“黄色闪光”也不能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一名年少的银发上忍带着两名同伴，刷地一下落在了富岳身前：“水门班成员旗木卡卡西、野原琳、迈特凯前来增援！”
　　小鼬一惊回望，只见那说话的少年上忍正对自己的父亲垂眸行礼，护额有些滑稽地歪戴着，盖住了左眼和半边冲天的银发。小鼬眨了眨眼睛，想起前些日子从岩忍主战场上传回的新闻：“黄色闪光”的部下宇智波带土在神无毗桥战役中牺牲，他的一只写轮眼被移植给了队友旗木卡卡西，并帮助后者获得了“写轮眼英雄”的美名。
　　原来，就是眼前这个人。那个自己也不太了解的族兄的眼睛，正闪耀在这银发少年的护额之下。而为了满足四人小队的基本编制，带土牺牲后，他的位置也由中忍迈特凯临时补上。
　　这时，三名增援中唯一的女忍者野原琳已经快步上前，接过了小鼬手中的重伤员。绿色光芒亮起，不一会儿，刚才还狰狞得像要吃人的族叔就恢复了平静，竟然自己拿过水壶，小口喝了起来。那温柔干练的棕发医忍冲着小鼬甜甜一笑，让他安心，随后便又如法炮制，接连救治了好几位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族人。
　　有这样优秀的医忍到来，宇智波一族的伤亡将大大下降，阵地上的气氛一时放松。但族长富岳的脸色却更加晦暗，他眉头紧锁，瞪视着银发的少年，低吼道：“怎么只有你们？‘黄色闪光’人呢？！”
　　旗木卡卡西继续垂头致歉，报告说，两个战场的情报迟迟没有传回，不得已，水门老师才和他们兵分两路，老师去了日向一族防守的水路，而他则带人赶来森之峡谷。原本计划的是，一旦卡卡西他们发现了这边才是敌人主力所在，便要用水门的飞雷神苦无将他召唤过来。然而刚才，他甫一看清战况，便已尝试召唤，老师却未能随之现身。可能是两边战场相距太远，中间要经过几名水门影分身使用互瞬飞雷神做中转，这里头出了什么差错，又或是日向一族的阵地上也有变故发生，导致老师被拖在了那里。
　　富岳长长叹了口气。他也老于战阵，知道不管是情报受阻还是意外中伏，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事已至此也无法再去责怪任何人。实际上，当他发现光被逼回森之峡谷的雾忍便接近三百之众，便知道从一开始，情报兴许就不准了——不是总共三百人的雾忍精锐，说不定，是水路和峡谷各有三百，雾隐这是打算倾其所有，一口气踏平防卫空虚的木叶村。
　　但是，战况已经不能再拖，一旦被对方发现己方只剩了这点人手，一次冲锋打出士气，到时就算“黄色闪光”随后赶到，也将难以收拾。于是富岳将已基本丧失战斗力的族人扫视一遍，咬牙下了最后的命令：“敌人下次冲锋时，由我下去抵挡一会。一旦我战死，或者大雨落下，你们就再召唤一次‘黄色闪光’。要是，他还是没来，你们就开始撤退。”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指着小鼬的方向，对卡卡西说：“到时候，掩护伤员和……我儿子撤退的事，就都交给你的小队了，旗木卡卡西。”
　　小鼬惊得张大了双眼。他那严肃的、沉郁的、很少对他表露温情的父亲，在最后的时刻，竟然肯在全族面前，请求给他的爱子一点特殊照顾。那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父亲。他有些慌乱地偏过头，刚巧正对上那银发上忍看向他的眼睛，不过对方目光中没有什么情绪，似乎只是将重点任务目标的样子在脑海中确认一下，随之便又转开视线，将其它需要掩护的下忍和重伤员的人数同样记在心中。
　　显然，富岳和卡卡西都明白，当前唯一的方法就是威慑作战，目的不在杀伤敌人的数目多少，而是用惊人的气势吓阻住对方，让其误以为守军大有余力或者增援部队已经到来。要是敌人因此陷入恐慌，再组织起像样的攻势少说也得半个小时以上，那也是他们最后能争取到的时间。
　　但卡卡西却也并未领命，而是站起身来，走到崖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已经在组织下一次冲锋的雾忍部队。云间又滚过一阵闷雷，从小鼬的方向望去，只见银发少年的背影在电光照耀下，忽明忽暗，分外凄厉。
　　之后他回过身来，对自己的小队下令：“由我先下去，用‘千鸟’冲进敌阵做一轮高速突刺，等我死了，就轮到富岳大人。富岳大人战死后，阿凯你就最后召唤老师一次，还是不行的话再安排撤退。阿凯，那时，保护琳……保护宇智波的孩子和伤员，就成了你的任务了。”
　　几乎和父亲一样的命令，所不同的，是他把自己的牺牲放在了第一步。这样说着，银发少年的语气极平静，似乎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父亲的死亡，都已是一件不需要更多假设的既成事实。而让小鼬意外的是，那笑容甜美温柔的女医忍，和另一个十二三岁的西瓜头少年，都没对他这道自杀式的命令有任何反驳，只是一个红了眼眶，手上还一刻不停地继续抢救；另一个则一边重重点头一边用胳膊抹了把脸，不知擦去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真有胆色啊，不愧是‘木叶白牙’的儿子。”父亲富岳也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语气中有一丝赞赏，但更多的还是严厉，“不过你也不要太狂妄了，这里毕竟是我宇智波一族负责的阵地，自当由我族坚守到底，要战死在这儿，可还轮不到你。”
　　富岳此言一出，不管是族中少年，还是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宇智波精英，都纷纷挺直了身板，一双双漆黑的眼眸中，放射出骄傲、热烈而又有些疯狂的光芒。就连小鼬自己，也觉得体内血液渐渐滚烫，撞得他胸膛咚咚狂响，但同时，他也冷静地想道：这不过是送死。就算理由再怎么动听，生命一旦消失，也就什么都没了……
　　但那银发少年只是淡然地迎向这一道道狂热的目光，既没有退让，也没有被其热度感染，似乎自己正要去做的不过是件日常琐事，既无甚光荣可言，也不值得大呼小叫。面对小鼬父亲的责难，他只稍微想了下，便拉起了一直歪着的护额，露出了其下血色的眼睛——属于他们一族的眼睛。他就用那只血红眼眸直视着父亲，平静道：“带土曾让我用这只眼睛替他看未来。现在，我不是为我，而是代替宇智波带土，替他死在这片属于他家族的战场上。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一串闷雷由远及近，最后几乎是在那蓬银发周边炸响。小鼬忽然觉得，眼前的人也许早就死了，现在站在这儿的不过是一缕孤魂，只还欠一个归宿。
　　毕竟是威慑作战，就算小鼬也懂得，身为水门弟子、刚在神无毗桥一战扬名的旗木卡卡西，比身为守军主将的父亲更能造成“增援已经赶到”的假象。于是，就连严苛的父亲也终于点头了：“在你之后，就轮到我。”而那少年眸中竟也现出了一点柔和，扬眉应道：“好。”
　　小鼬从不知道，写轮眼到了只身赴死的时刻，居然也会是柔和的。
　　